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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调查一】
暗访:劣质柴油流入海南多地黑市大起底
核心提示:根据《海南省人民政府关于印发推广使用国Ⅴ标准车用汽柴油工作总体方案的通知》,自2015年10月20日以后,海南全省陆地加油站销售的全部为国Ⅴ标准车用汽柴油。近段时间,南海网记者深入海南儋州、东方、三亚、文昌、海口等地,通过连续多天的暗访调查,发现了一条覆盖全省多个市县,倒卖劣质柴油的黑色利益链条。
南海网记者调查发现,低于国V标准的船用燃料油(以下简称低标柴油),不能在陆地加油站销售,却流向了海南省内多处搅拌站、采石场、沙场等使用重型机械设备的场所;不法经营者以次充好,通过改变低标柴油的色度,以国V标准车用柴油的名义销售;有的用油单位使用报废车辆,明知是低标柴油,但为了节约成本仍然批量采购;更有甚者,部分低标柴油疑为走私柴油,严重冲击了正常市场秩序;以次充好的柴油导致车辆发动机使用寿命大大缩水,存在消防安全以及环境污染等隐患。
图:8月15日,在儋州白马井渔港,停在港口的运油船,正在向油罐车输送油料。(南海网暗访组摄,下同)
起因:儋州一工地多部重型机械同时趴窝 疑因使用劣质柴油
海口的胡杰(化名)经营了一家出租挖掘机、装载机的公司。最近半年多来,他投放在儋州某工地的几部挖掘机,每台机械每隔两三个月就要换一次油头、火花塞。“我们买的油头都是一般品牌,每个油头1400多块钱,要是再好一点,一个油头就需要1800块钱,甚至更高,一年下来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胡杰说,他们已经怀疑是柴油出了问题。
据胡杰透露,早在一年前,他们干工的工地上,10多辆挖掘机、装载机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全部趴窝。“其实我们明知用的柴油都是劣质的,但没有办法,油都是由老板统一供应的。”胡杰无奈地说,承包别人的项目,就要用别人供应的柴油。
为什么明知是劣质柴油,还是有人买呢武汉跑高德网约车用什么app?采访中记者注意到,海南省内很多采石场、沙场等场所都存在使用报废车辆的情况,这些车辆使用的大多是劣质柴油。“反正能用就行,坏了老板也不心疼,为了节省成本,卖油的和买油的彼此心照不宣,各取所需。”一名知情人士如是说。
那么,这些低标劣质柴油,按规定只能作为船用油,又是怎么流向车用市场的呢?南海网记者根据胡杰反映的情况及爆料人章军(化名)提供的线索,展开了调查。
记者暗访一:
地点:儋州白马井码头
两辆油罐车从渔船上装载约50吨柴油
记者调查发现,目前,海南市场上仍有低于国Ⅴ标准车用柴油的(以下简称“低标柴油”)劣质柴油流向市场,以次充好用于机动车辆。其中,部分低标柴油通过普通渔船,从海上运输至海南省内多个渔港和码头,初步掌握的证据显示,这些低标柴油多从儋州白马井码头、三亚南边海码头等上岸后,流向海南市场。
图:8月15日,在儋州白马井渔港,两辆油罐车停在码头等待装油。
8月15日中午11时20分许,儋州白马井码头停泊着一排排渔船。岸边,两辆油罐车一前一后停在那里。油罐车不是停在油库、加油站,为何要停在一处普通渔港码头呢?记者在现场观察了约30分钟后,情况发生变化。
当天中午约11时50分,一艘普通的渔船靠近岸边。此时,两辆油罐车中车牌号为冀EF51××的油罐车,工人跳下驾驶室,爬到油罐上方,打开罐口,将一条输油管塞进罐口,从渔船上开始卸载柴油。约20分钟后,油罐车装满柴油后驶离码头,接着,另一辆油罐车向前移动,靠近渔船后装油。两辆油罐车用了前后约50分钟时间,从渔船上装了约50吨柴油。
从码头出来约700米处,有一个叫聚情谷的音乐吧,在聚情谷的招牌边上,还有一个招牌,上面写着“地磅”。据了解,每天从白马井码头上岸的柴油,都要经过此处称重。爆料人章军透露,这些柴油,都是低于海南现行标准的劣质柴油,只能作为燃料油(船用油),不能用于机动车。但事实上,这些油到了陆地后,逃避监管,基本上都直接送到用油单位(工地)。
8月15日中午,南海网记者在儋州市白马井码头一带暗访时,发现一辆油罐车,从码头将海上运来的柴油装好离开码头不久,工人将车停在路边,爬到油罐上端,通过输油口,撒下一些不明物质。爆料人章军说,不法经营者将低标柴油购买后,通过添加一种粉末状的绿色着色剂调和,使原本无法用于机动车低标柴油,与市场上正规的国Ⅴ型柴油外表接近,然后流向市场。
记者暗访二:
地点:三亚南边海码头、三亚市亨新大道
三辆油罐车排队等候油船靠岸 荒地里现大型油罐车
8月15日下午5时左右,南海网记者根据爆料人章军提供的线索,来到位于三亚南边海一处废旧码头暗访时,在市民称之为“老造船厂”的地方,发现一个不起眼的院子里,停放着3辆油罐车。
“等到6点多他们就会装油了。”据章军介绍,这里是一处废旧的码头,平均每3天,由普通渔船伪装成的油船,至少会靠岸一次,每次可以向岸上的油罐车输送上百吨柴油,而这些通过渔船运至码头内的柴油,几乎都是燃料油(船用油),虽然这里运油的老板能够提供资质和手续,但这些油实际上并不是都用于船,大部分用于机动车。
当天晚上,记者又在三亚市吉阳区亨新大道边的一处隐蔽的荒地上,发现了从南边海码头转运过来一处柴油储存点。
图:8月15日,在三亚某港口旁的一个院子内,停了一辆油罐车。
记者现场看到,在荒地边的草丛中,停放着一辆已经报废的大型油罐车。“你可别小看这个油罐车,虽然报废了不能行驶,但油罐还可以用。”据爆料人章军介绍,这个报废油罐车的油罐,可以储藏约50吨的柴油。
8月22日深夜至23日凌晨,一辆在车牌号为“琼C52××挂”的油罐车,闪着尾灯停靠在南边海路渡口旁的不远处路边,海对岸就是凤凰岛。
记者观察发现,一条直径大约20公分塑胶管链接车上的泵机和储油罐,运转的泵机发出持续的轰鸣声,附近可以闻到明显的柴油味。据周围居民反映,在这个路段经常有油罐车在深夜停靠,但不知道具体在做什么,这种现象已经持续了多年……
记者暗访三:
地点:文昌东路镇
正规私人加油站成涉嫌走私柴油藏身点
南海网记者在连续多天的调查中了解到,除了海南儋州、三亚等地外,文昌与海口交界处,同样存在疑似低标柴油储藏点。
记者实地走访发现,其中一个柴油存放点隐藏在文昌市东路镇一个正规的加油站内。
图:文昌东路跃兴加油站后院发现暗藏油罐。
8月17日中午,南海网记者在爆料人章军的指引下,来到位于文昌市东路镇东路农场附近的跃兴加油站暗访。
据介绍,文昌东路跃兴加油站,是一家获批的私人加油站。该加油站位于一条乡镇公路边,与其他加油站相比,并无其他不同之处。不过,据章军介绍,面对加油站的左右两侧,各有两扇紧闭的蓝色大铁门。右侧蓝色铁门后面,停放着一辆油罐车;左侧的蓝色铁门院内的地下,则埋藏着至少两个储油量可达约50吨以上走低标柴油的油罐。
记者暗访四:
地点:文昌抱罗镇
水泥预制品厂内土堆下暗藏大型储油罐
随后,南海网记者又驱车赶往位于文昌市抱罗镇界内的一家水泥预制品厂,这个预制品厂同样位于乡镇道路一侧,外面看并无特殊之处。不过,记者走近院内,在通往马路的院内主道尽头,有一排不起眼的房子,就在房子前方右侧,有两堆已经长满荒草的土堆,每个土堆均有3米多高。
据爆料人章军透露,两个土堆下方,同样暗藏着至少两个大型的储油罐,同样可以储藏50吨以上的柴油。“包括东路跃兴加油站内暗藏的油罐,加在一起可以储藏约100多吨劣质柴油,这些柴油是不允许用于机动车的。”章军说,上述两处藏油点非常隐蔽,尤其是加油站内暗藏低标柴油,不知情的人根本想不到。
图:文昌抱罗镇一公司院内的土堆下暗藏油罐。图中两个分装桶下面的地面积水中漂浮着油花,举报人称这些油渗入地下会造成污染。
记者暗访五:
地点:东方市
低标柴油直接销往用油单位
南海网记者调查发现,除了一些来源不明的低标成品柴油外,也有一些正规企业生产的低标柴油,销往省内一些用油单位。
9月3日上午9时15分许,南海网记者在一公司门口处看到,4辆油罐车停在路边,司机们正在排队等候,不时会有新的油罐车到来,现场排起了一条小型车龙。
记者观察发现,这些油罐车绝大多数是外地车牌,如“赣F”、“赣C”、“皖T”,车身标有“柴汽油”、“严禁烟火”、防爆等标志,从外观看新旧都有,并未有何异常。
而据爆料人章军透露,正是这些油罐车,从正规企业购买低标成品柴油,然后以国V柴油名义,销售给一些用油单位,有的用油单位明知这些柴油并非国V柴油,但因为车辆已经过了报废年限,图省钱照样购买。
9时41分许,南海网记者注意到,一辆车牌号为“赣F880XX”的油罐车,开进一公司内,在过磅时,驾驶员下车走入右侧的一间办公室,大约一分钟后,其拿着一张票据单子出来,并将车开到围栏处等候。
图:位于东方市境内的大型地磅,过往油罐车在此称重。
10时10分许,驾驶员倒车进入油库,并开始往油罐内加油。大约50分钟后,“赣F880XX”完成加油,准备从该公司驶出。
11时35分许,这辆油罐车来到东方洋光物流园。南海网记者看到,在靠近园区大门的地方,停放有多辆大型卡车,油罐车停在大门左侧一处围墙旁,一名男子先是爬上油罐车,准备卸油。
随后,记者走进园区看到,油罐车右方有一根黑色管道通过孔洞穿过围墙,一名身着蓝色上衣的男子正在察看管道。在油罐车左侧的一间小房间内,设置有一台加油机。而在围墙外,也就是黑色管道到达的地方,一个油罐被放置在地上。
图:据爆料人透露,不法经营者将低标柴油购买后,通过添加一种粉末状的绿色着色剂调和,使原本无法用于机动车低标柴油,与市场上正规的国Ⅴ型柴油外表接近,然后流向市场。
据了解,油罐车的经营者将油运并贩卖给东方洋光物流园,园区就用这些油给自己的运输车队加油。“必要的时候我愿意出面指证他们的行为。”章军如是说。
【独家调查二】行动:
海南省工商局长专门指示全省迅速彻查劣质柴油
图:工商执法人员查出的交易单。
低标柴油以次充好流向市场,部分劣质成品柴油来路不明疑为走私柴油,存在消防安全、环境污染等诸多隐患……近段时间,南海网记者调查中发现的问题,引起海南省工商局局长陈楷高度重视,并就此专门作出指示,要求省工商局分管领导统筹指挥,集中调动相关市县工商部门执法力量,对调查中发现的问题进行查办。
9月2日,根据海南省工商局统一部署,三亚、儋州、文昌等地工商部门同时行动,对海南市场上销售、存储劣质低标柴油现象展开查处。
查处一:
地点:文昌东路正规加油站后院
地下暗藏疑似低标柴油已抽样送检
9月2日下午,根据海南省工商局统一部署,文昌市工商局在当地派出所、安监站等部门配合下,兵分两路,分别对位于抱罗镇、东路镇的两处低标柴油储藏点进行了突击检查。目前,已经对检查发现的柴油及加油站平时销售的柴油抽样送检。
2日下午2时30分左右,文昌市东路镇跃兴加油站内,南海网记者与工商执法人员一起赶到这里。
图:文昌抱罗镇一公司院内的土堆下暗藏油罐,现场工人无法说明油罐内的柴油来源。
记者注意到,加油站后院中间被一堵墙隔分为东西两个院,从加油站的营业室进去,后院停放着一辆加油车,工人称,隔壁的后院与他们不是一家。
随后,工商执法人员走出加油站的营业室,从外面进入加油站后院的另一个隔开的小院。记者在院内发现,院子里的地面,有几处地上盖着油布。工商人员打开油布发现,每个油布下方都有输油口,经现场检查看,整个院内至少3个储油罐,其中两个油罐内,还装有满满的柴油。
经工商执法人员现场丈量,两个地下油罐的高度接近2米,由于是埋在地下,油罐的整体情况不得而知。另一油罐内则显示为空油罐。
现场一名工人称,刚到这里工作,对很多情况并不知情。另一工人则称,这些柴油都是从马村或者福山一带,通过正规途径购买的,确实不是国v柴油。不过,他们的油并非流向机动车,主要销售给海口、三亚以及本地的一些渔民,自称有合法销售记录。
通过检查,现场工作人员无法提供营业执照等相关手续。工商执法人员表示,将对加油站与后院柴油存放点是否有关联进行调查。当天下午,赶到现场配合查处的东路派出所及安监站工作人员坦言,平时曾多次到加油站进行安全检查,并没有发现加油站后面暗藏玄机。
查处二:
地点:文昌抱罗一水泥预制品厂
3米高土堆下暗藏大型油罐 7月31日机动车加油15单
9月2日下午3时20分左右,南海网记者与文昌市工商局执法人员一起,赶到位于文昌市抱罗镇风田经济社附近的文昌某建材公司(水泥预制品厂)院内,对该公司院内的另一个储油点进行突击检查。
现场工作人员辩称,院内的一处土堆下,确实埋着两个油罐,这些油罐内的柴油,主要是买来自己用的,但无法说明这些柴油的来路。
图:文昌抱罗一水泥制品厂内的土堆下暗藏油罐,工商执法人员在厂办检查发现,这里7月31日还在为装载机、叉车共计加油“15单”,价值8万多元。
记者与工商人员一起在暗藏油罐的土堆附近查看发现,土堆约3米高,上面长满了野草。土堆上面有两三处草丛中,露出输油管、油表等,土堆外面约2米处的地面上,有一个输油口。由于当时正在下雨,加上附近地面上有漏油,经雨水冲刷,漏油与地面积水一起向远处流去。“柴油渗到地下,对地下水源污染很严重。另外,劣质柴油往往燃烧不充分,机动车使用时会冒黑烟。”爆料人章军(化名)称,这些劣质柴油不仅对机动车有危害,且污染环境。
现场一名工人称,土堆下方确实暗藏油罐,不过,这些柴油都是用油多的时候储存备用,并没有外销。因为他们自己有7台车,所以平时用油较多,特别忙的时候就用油罐储存一些,并称油罐内已没有油了。
工商执法人员现场检查发现,工人所称的柴油自己用的说法疑点很多。记者现在厂区办公室看到了一份7月底的柴油使用记录。票据显示,7月31日,有装载机、叉车等在此加油15单,价值8.8万多元。
文昌市工商局相关人士表示,将对文昌两处成品柴油的来源及流向作进一步调查,目前,执法人员已经对现场发现的柴油进行抽样送检,案件还在办理当中。
图:运油船上的一个账本,记录着交易的数量。
查处三:
地点:三亚一民房院外杂草后暗藏储油罐
7月份就交易了264吨柴油
老板称只卖给渔民 所说售价却接近车用柴油价
根据海南省工商局部署,9月2日下午,南海网记者与三亚市工商局执法人员一起,根据举报人提供的线索以及此前暗访发现的问题,一同来到三亚市吉阳区新村居委会乌石一组附近低标柴油储藏点进行突击检查。
记者在现场看到,一处民房的院子内外侧停放几辆小型货车,在小货车旁超过两米多高的杂草后,停放了一辆车头为蓝色的东风乘龙牌12轮挂车,车身全部被黑色遮阳布覆盖,若不是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一个大型储油罐隐匿其中。
图:停在运油船旁的油罐车。
工商执法人员现场检查后判断,罐内大约还有三分之二的存量。在车身左侧,一名戴草帽的工作人员正往车上装置蓄电池。面对工商人员的询问,这名工作人员称自己负责看车,刚过来工作两个月。“装电池是因为待会有人来买油,我不知道是什么油,也不懂多少钱。”
工商执法人员在这名工人居住的房间内发现了大量过磅单、两本记录本等资料。对比多份资料后记者统计发现,仅2016年7月的柴油交易量就达264吨。
随后,一名自称是老板的25岁男子张某来到现场。张某称,这些油全部是从朋友处分销过来的燃料油。
工商人员现场查获的一本账本上用浓重的笔迹写着“洋浦德某公司”字样,当记者问及此油品存储销售点同这家有何关系时,张某极力否认彼此有联系。张某表示油品主要从“华海”公司而来。面对工商人员的调查,张某称是私自经营,没有任何手续和证照。
图:记者在船舱中取出的油料样品。
三亚市工商局执法人员现场以无照经营介入调查,并告知公安部门。随后,三亚警方赶制现场处置。
“有些是我们自己用汽车运到港口卖给渔民,有些熟悉的渔民会自己开车来买。”针对油品销往何处,张某透露,记录单上的数据就是出货交易量,若以此来计算,其每个月的营业额达到132万元。
记者还注意到,现场记录交易的账本上除了销售给个人外,还涉及特殊车辆。
在交谈中,张某的说辞有许多矛盾之处,例如,张某称油都是燃料油,只卖给渔船,但账本上的销售记录却涉及陆地行驶车辆。他说这里分销出去的柴油每吨价格在5000元左右。然而,记者从崖州中心渔港正规经营船舶燃料油的公司了解到,目前,每吨船用柴油的价格为4330元。
查处四
地点:儋州白马井码头
木质渔船每天销售燃料油数量惊人
千吨燃料油流向不明工商介入调查
9月2日中午12时许,南海网记者再次回访位于儋州白马井中心渔港码头,同样的一幕再次出现,只见几辆油罐车停靠在码头,并从车顶上接好油管,从渔船上开始卸载柴油。
大约20分钟左右一辆琼C牌照的油罐车装满油后便飞快驶离,紧接着下一辆油罐车继续装油作业。那么这些油到底要被运送去哪里?是否有相关的手续?根据海南省工商局部署,早已经守候在此的儋州市工商局执法人员准备“收网”。
图:9月2日,工商执法人员控制了停在白马井渔港旁的一艘运油船。
记者与工商人员赶到现场后,发现停靠在岸的三艘木质渔船均有一个改造储油舱,舱内装满了呈淡黄色并带有刺激性气味的燃料油,几根油管接向停靠在岸的油罐车。记者追问这些油要被运送去哪里?几名工人慌慌张张,表示停靠在岸的几辆油罐车均为公司客户,至于是不是运送到工地去,他们也不知情。
随后,工商执法人员在船舱内发现了油品出库记录本以及多张注明燃料油的油品销售出库单。记者看到,这个码头,几艘木质渔船每天销售的燃料油数量惊人。8月31日当天,销售燃料油800吨左右。这当中包括个人购买少则2吨,多则几十吨,公司购买大都在几百吨,基本上都是运输车辆前来装载燃料油。
这时,一名自称是白马井片区负责人的林某来到现场,并向工商部门提供了一份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等复印件,自称他们是洋浦某实业有限公司的员工。记者注意到,营业执照经营范围一栏记者看到包含:石油制品(成品油除外)、调和油、燃料油、化工原料(化学危险品除外)的销售,沥青及制品的调和、储存、销售等。
记者提出关于这些燃料油的来源以及流向,林某则出示了一份8月份的海事行政许可决定书,并称他们的燃料油基本上都是从浙江、湛江等地进货,并在白马井“宏明13”轮锚地过驳燃料油给这几艘渔船再运送到白马井中心渔港码头。
燃料油主要流向哪里?林某声称他们的燃料油会运到全省各大港口卖给渔民,否认船用燃料油流向工地的说法。9月3日,南海网记者设法联系到了洋浦某实业有限公司负责人张某,他解释称,他们的柴油都是海上船用油,确实都是按非国v标准车用柴油销售的,至于用户买去做什么,他们不好掌握。“现在生意不好做,确实存在走私柴油的可能,不过我们都是合法经营的。”张某称,他们销售的都是正规渠道来的燃料油。
既然未流向工地,为什么存在大量非油罐车来装油,有的甚至是农用车来拉几百公斤的燃料油?还有一些大型项目工地来购买?林某称,这都是私人行为,进货的也得拉油往附近再转卖给小渔船。记者追问如何确保大量的船用燃料油一定是流向渔船,公司是否有建立正规台帐?林某称这些都不需要。“一般我们卖油给对方,基本上也都是了解对方才卖”。
如此说来,仅凭认识就卖油,那么相关部门是否有监管呢?每天几百吨甚至近千吨的燃料油的流向不明,该有哪些部门监管呢?儋州市工商局公消科科长刘延周在接受南海网记者采访时说,对于这些燃料油的流向,下一步会要求其公司方建立台帐,至于燃料油的具体流向,会及时上报海南省工商局再采取进一步措施。对于这些船用油是否有存在品质问题,会抽样送检。
图:运油船船主接受南海网采访。
目前,上述案件还在进一步调查当中。从正规企业购买低标柴油后,以次充好倒手卖给用油客户的油罐车是什么来头?低标柴油都流向了哪里?南海网将继续关注武汉跑高德网约车用什么app!【来源:南海网、南海网客户端文昌、三亚、儋州9月13日消息 南海网暗访组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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